一颗番茄的食用方法
我想吃一颗内部生芽的番茄，
如我想爱上一个十八岁便珠胎暗结的女人。
那么我开始想，
如何用精神食用她们的肚皮。
盐渍的床上，
她淋着含融的朱古力；
湿透的盘中，
她嵌着用过的水晶串。
首先就餐的是我的眼睛。
一对兄弟，
自我垂涎生命的那刻便一睁一闭。
视线舔食着你
菜虫般的幼芽，
痒痒地撑开红色多汁的土壤，
止步于胎衣柔韧的亲吻里。
其次是我的鼻，
意义开始之前便抹上母亲的血迹。
气息侵蚀着你
嘈杂的生机，
充盈了干涸子房的每个呼吸，
偷窃你的多汁。
最后享用的，是我的手指。
隔着你纤薄的皮囊，
指肚揉烂你的房。
舍弃上天赐我的，
洼地的矜持。
将举国的液体当作爱，
要养育你的水藻。
于是，世界下起猩红的雨
酸甜痛击着我天赐的领地，
或隐于高山，
或匿于海底，
那些洞穴涌出三色的水。
红色是你的佳酿；
黄色会让你倒胃；
无色要用你的泪换取，
它的去处是你的喉管，你的颈窝。
但最好还是拍打在你浅滩的岩洞，
想听海猫唱生命的悲歌。
你仍在我的盘中，
无论身下是白瓷还是棉絮，
我会给你最后的拥抱。
随后
银叉扎漏紫河车；
丝缎绞杀出弓芽，
抽出应当与不应当
我会用舌尖尽数碾碎，
我的恋人，我的食粮。
而这一切的一切，
都源自对一颗发芽器官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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